废稿大师的尸体初步判断:咸死的。

行舟渡重山

【魈雨生贺接龙6h】新生之辰——其三

但是吉日过得越多,日子就越显得生疏,结果吉日的前缀便被隐而不说了,唯有那死去的没死去的历史随着岁月的消逝在继续记录,拼命想碰触那不再摸得着的东西。他们,但更能直白体现此种意象的人是甘雨,朝路那边那个失去的声音痛苦地、但并不绝望地挣扎着。*


那大概是第不知道多少个百年之后,卷宗后的日子太难计算,维持一个过度需要的能力不比最初建立它时要简单。璃月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甘雨则成为这个机器运转时不可或缺的内部零件。有时候她仰望它,自白玉京上展望,她看向这机器真正的内核,却只看到了一阵虚无。这虚无并非出自璃月本身,她早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璃月已在人与神的共同努力下诞生出某种依附着帝君而生的魂灵——是的。依附。直到那一道巍峨的身影终于从苍穹陨落的时候,头晕目眩的甘雨终于品味到依附两字原本不被任何人重视的负面含义。是的,依附,但是每个拥有生命的存在终究会独立,每个孩子终究会离开家庭,她在荻花州的漫步时忽地明了了魈单一却奇诡的思维方式,明了这股生疏只源于他比她更早看清这件事情。时代的更迭与他们的任务,释然,解脱,战争的收尾不是‘善终’而是‘过去’,甘雨将那一束琉璃百合(这是这个年代里荻花州少有的存在)捧在手里,神色不敢悲凄,生怕这股情绪让这仅剩的摇摇欲坠的旧时代的欢笑也逐渐凋谢……总还有更好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应该是的。日日夜夜,甘雨最后一次在梦中拜别退位的帝君,再没有阖上过眼睛。庞大的工作每日送到她桌前又送离,闲暇的时候(多数是喘息的片刻)中她努力思考着更好的答案。战争后人民的欢呼,璃月建成时人们的期盼,如今新时代神人交接时候人们的奋斗。人们,曾经弱小的存在如今也已拥有了他们自己都不曾料想过的力量。这是一股多么强大、多么坚韧的力量啊!拥有一半人类血脉的甘雨由衷地为人们感到高兴,而另一半的神灵则暗自疑惑:仙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彼时不该隶属于人间的山风拂过她的面庞。她与他的再次相遇比起戏剧性的神话故事,更像是单方面的请求帮助与应允。魈仍是千百年前的那副样子,甘雨依旧,或许对他们来说战争没有真正停止过,只不过从刀光剑影的肉体撕裂转移到更深层次的挣扎。这是个人的挣扎,没有战友、没有支援。这一点过度清晰的认知无意识地加剧了二人间生疏。生存还是毁灭,相比那种奇怪的西方哲思问题,魈所面对的更直截了当,且充满禅意一些。生离、死别,对于经历过魔神战争的他们,这两者都不是过度陌生的东西,因此魈身上的煞气让甘雨感受到的更多是除了恐惧外难以言喻的东西。战友死去、被侵蚀、被燃烧、被遗忘,旧时代的悲剧似乎真的在夜叉身份所代表的这一点上被具象化了。


魈,当时她脱口而出的是这样的称呼,后续却添加了一句生硬的前辈。望舒客栈的顶层可以看到一弯勾月,没有更多的话语,也没有更多的沉默。仙人的试炼,这是甘雨的请求;好,这是魈的答复。


或许目前都还是彼此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无欢愉或悲伤或值得感慨的地方,他们就这样地又遇到、走到了一起。曾经的战友,现在疑似授业解惑的关系,对于一直都走在各自求索路上的两个人,在某种方面相似的两个人,这一切好像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


他们走了一路秋霜,风呼啸着吹,飞叶追着人在跑,又印在两道足迹里。璃月处在南地,四月多春雨,山路上更积攒了一池一池的水洼。仙人明显不大计较走水走陆,至少甘雨看起来是的,她这一路动作不大不小,因昏昏颠颠的神魂而几次踩在小水坑边缘,灰里带着黑的点子便刷刷沾了一靴子,连身后两道织锦长摆都没饶过。魈的动作也因此忽地一顿。他一手提着枪要走不走的,像是想越去甘雨身前一道走,又没有迈步,只是仍与她保持着一条平行线的模样,却堪堪迟上半秒,直到飞溅的泥水花落得净了,才将那一步彻底迈开,稳稳当当跃下一步。他脚下大抵是暗蕴几分跑轻功的劲道,莫要说水花,便是连波痕都无。甘雨感受到水溅的时候早早斜瞥一眼,厉害,她暗自咂舌,魈似是勘破她心思般也遥遥递来一眼,神色莫名。


更像是两人间的暗号。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这一件算不上插曲的事情就这样度过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像被绝云间里纯粹的春意动容了般的,转成一个平缓的坡,但又像是天上的云,任风吹怎样急促凶猛,都只是慢吞吞地、自顾自地飘着挪着。从山脚到山顶,并不是很遥远的路途,魈没有主动搭话,甘雨却意领神会,他正以一种更震撼的方式展现着自然——甘雨长久不曾碰触的、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失的东西——答案没有那么绝对。自以为是永远是牛角尖的第一步,甘雨窥视于路的其中一头,朝着路那边迈下一步。这一步正向着未来、向着过去、向着现在,但这一步里面却没有任何与这些时间节点相关联的东西。甘雨走着,想着,她看向身边的魈,突兀地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是否快到四月十七了?


某年某日随意又不那么随意定下的日子,历经千年后她再度想起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合时宜!第二个念头居然是可笑!更糟糕的是,甘雨又看了魈一眼,引得对面也看回来,目光接触的一刹那里,这应该算无聊的疑惑没有被抛下,而是仍在她脑海里折磨着她,险险就要脱口而出了。




*魔改自《了不起的盖茨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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